第六十九回:中秋-《烟花散尽似曾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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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说着便打开了手中的纸条儿,上头写的是:“你最讨厌甚么人?”余知葳沉吟了一下,“我最讨厌的人啊——”

    “嘶。”她将手里的纸条儿揉作一团,“大概就是那种见天儿脸色黑如锅底,好似我每日都欠了他二百两银子的人。有甚么维护关心的好话,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说,从嘴里吐出来就全变成了训斥。有甚么事儿先往自己心里掖着,把自己掖得别别扭扭,白瞎了一副好皮相。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的时候,与她平日里说俏皮话的模样一般无二,挑着她那双带着点桃花色的眼睛,又轻佻又俏皮地叙说着,甚至话里还带着些小女儿家惯有的狡黠与雀跃。说完了,低头一抿嘴,露出一对儿小虎牙来,拿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瞥了她兄长一眼:“我今日当真是醉得厉害。”

    年岁最大的陈晖摇头笑起来:“你这个小六,是不是当今日大家都护着你这个最小的,要无法无天了?我怎么越听这说得越像你家兄长,你瞧瞧你大哥哥,这脸又拉下来了。你这么说他,不怕他回家去罚你月钱啊?”

    余知葳一脸无畏:“他五六月的时候已经罚了我两个月的月钱了,今上又罚了他半年薪俸,他拿甚么给我发月钱啊?我都想当垆卖酒去了。”

    陈家老二陈暄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,也跟着笑道:“你俩这日子过的,闹得跟贫贱夫妻一般。若不是咱们都知晓你二人是兄妹,我还真当你要当卓文君替那司马相如当垆卖酒去了。”

    过日子吗?

    这是句玩笑话,也不知会不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

    先前怕转到自己,一直屏着呼吸不敢开口的谭怀玠这会儿才终于开口说了句话:“好了仲温兄,别闹余贤弟了,他面皮这样薄,你再闹他,一会儿又该恼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当然就又按下不提了,众人依旧高高兴兴玩闹,吃过了饭,还应着中秋的景,用了些月饼和西洋点心,直闹到月升碧空才各自归家去。

    古人都说月朗星稀,明月当空之时小星果然少见,余知葳坐在车中,依旧是撩开帘子望向窗外,只是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不知到底是在看天上月,还是在看月下人。

    中秋是团圆的时候,可她与余靖宁这种孤家寡人的,实在是对“团圆”这个词提不起兴致来——余靖宁的家人都在西北,余知葳的家人恐怕早就重新投胎了。

    而他们俩本人呢……余知葳咬了咬嘴……

    她酒量不算差,今日的果子酒根本奈何不了她,但她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些醉了的感觉。

    头昏,脸上也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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