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-《妖神在唐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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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头上的房间是家,有窗子。从窗子看出去,有圆圆的月亮,有彩色的星星,还有绿茸茸的柳树梢。

    下面的房子不是家,没窗子,有潮气,有死气。他坐在黑暗的一角,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。

    他有家,他的家在远方。(我们当然不知道在哪儿,也许警察都查不出来。)可是,那个家比这个地下室好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在他头上的睡觉的人身旁有香片,有加湿器,有酥软的女人,有好梦。那梦里有圆满的月亮,彩色的星星,绿茸茸的柳树梢。

    而他的身边只有积水,气味难闻,还有几辆生冷的自行车。

    当我要迈进地下室的时候,那声音好像又不在里面了——突然,我听见有人在低低地问:“谁!”

    那声音不在地下室里,是在我背后。

    我回头一看,是陈墨!他竟然出现在入口处,他和我的中间是长长的坡道。他很高,我很低,他的影子长长地爬过来。他挡着我出去的路。

    大风吹着他的制服,抖抖的。

    “我。”我被抄了后路,沮丧地说。

    接着,我一步步朝人间爬去。我不知道我的落地灯是不是该对准他。

    “又是你?”

    “我听见有人哭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听见了。那可能是猫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猫。”

    他迎着我站在门口,没有让开的意思。“是猫。”他硬邦邦地说。

    我仔细辨别他的口音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我四处漂,对口音很敏感。谁一说话,我就知道他是哪里人。口音除了地域之分,还有行业之分。有一个艺人,她已经是满口地道的歌星口音,但是,她跟我一张嘴,我就说:

    “前些年,我去齐齐哈尔卖过刀子。”她问:“齐齐哈尔是什么地方?”我说:“你老家呀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但是,我怎么也辨别他是哪里人。

    他的话很普通,跟广播员一样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有他的母语,广播员在生活中说话也不是广播员。而这个人把他的母语打扫得一干二净,就像拔掉了身体上所有的汗毛,一根都不剩。

    我的汗毛竖起来。我妥协了:“可能是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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